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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耀燕】

瞎写的架空世界观,有部分参考

cp部分真的很淡,我很不会写感情线,真的古咩(土下座)


刚踏入地府的时候,王耀脑袋还是颇有些昏沉沉的,一路上这么晃晃悠悠地飘过来,脚踩到实地的刹那有种小孩子式的欣喜,好像到的并非死亡归宿,而是什么风景宜人的景区。

不同于传说中通往天堂之路的白色曼陀罗华,那盛开在黄泉路上的花卉并不是那种年方二八正当俏的领家姑娘,而是穿着玄赤纹长裙的妖艳舞姬们掂起足尖在刀光剑影间起舞,手里拿着一把闪着银光的妖刀。

忘川河水水面一片皎洁,像舞姬们起舞的舞台。

不过话这么说起来也没错,忘川河旁的曼珠沙华开得正是盛时,木质的桥梁横跨过河道,圆形的红灯笼古色古香,晕着赤红的暖,红鱼从水中一跃而起,化成紫色的蝴蝶。

若是忽略隔壁黑无常们正拎着镣铐绳索押送恶鬼往行刑场走,看着也确实颇赏心悦目,想来地府这些年建设搞得不错。

“你是我从业这些年来,为数不多看见我没有情绪失控的人之一。”

“上路”的时候,那位自称白无常的大兄弟曾经随口提了怎么一嘴,但他没太在意,直到奈何桥边头死心裂肺般的哭喊杀猪似的传来,吓了他一机灵的时候才隐隐反应过来。

冷静沉稳什么的,果然是骗人的吧?从阎王那里清算功过回来,向奈何桥走时,他几乎自嘲似的想,看了看自己有些半透明的手指。

只是反射弧比较长罢了。

看样子他是个倒霉蛋,二十出头就没了,在判官那基本没花多少时间,而且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也不知道别的鬼是不是和他一样。

“没事的,啊。”梳丸子头的黑裙姑娘有些无奈奈何地端着碗劝,“小妹妹,不要怕,要不要喝碗汤呢?很好喝的呀。”

看样子今儿天朝死亡率不算高,桥头排队的人不多,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罢了。王耀站在寥寥几个人后面排队看了个一清二楚。哭的是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是“熊”的时候,一嗓子嚎起来尖且嘹亮,把不远处的舞姬吓了一哆嗦,原本有条不紊游刃有余的舞步凌乱了不少。

不过一想到她才这么小,看起来最多不过上小学,居然不是在家里和家长撒娇胡萝卜不好吃数学题好难,而是独身一人在地府嚎啕,也是让人唏嘘。

“我,我才不信呢,”孩子还是没学会臭美的年纪,更别提在爸妈不在的陌生场合在意形象,打了个哭嗝,在哭声的空隙间断断续续地说,“妈妈,妈妈喝了这汤,就,就不要我了,你是坏人……”说罢“鼻涕与眼泪齐飞”,哭得更凶了。


前方半透明的纤细游魂刚踏上桥头,忽然止住了脚步,像是听见了什么要回头望一眼。

有黑白无常出现,把幽魂引走了。端着热汤的姑娘半是无可半是心疼地叹了口气。按工作守则她这时候应该用铜管直接戳穿小孩喉咙把汤灌进去,可是她不愿意,只好先叫两个别的分区的同事帮先稳住小孩。同事一时还没来,王耀有些看不下去,走上前对小女孩说:“别哭,妈妈在前面等你呢。……喝完汤就能见到她了呦,哪个妈妈会不喜欢听话的小孩呢?”

旁边几个心软的鬼魂也暂时忘却了死亡的恐惧,纷纷过来劝。


这孩子和她母亲不过是周末出去踏青,不料天有不测风云竟出了车祸,被白无常双双提溜来了地府。小姑娘受了惊吓怕的不行,当母亲虽然也心里没底但还是自然而然地把重心放在哄孩子上,一如往日那样想以身作则给她“做个榜样”。

只是不想,喝了孟婆汤,“桥归桥路归路”,那个刚才还抱着女孩说没关系不要紧的妈妈第一个来好吗,囡囡最勇敢了妈妈一会儿就回来的年轻母亲,咽下那汤后就丢下孩子,头也不回地跟随前方的幽魂而去,硬是被什么毒物夺了心智,了无牵挂地扭头向“往生”走去。

是的,这就是孟婆汤,一如传说一样,能叫人忘却今生今世的记忆,斩尽牵挂才好牵下来世的缘。

那女孩与自己母亲不到十年的缘分,已经到头了。

不同于字面意思的是,“孟婆”这看着颇年迈的职业名称下工作的,倒并不是什么老龄人,那位端着汤的姑娘看着还不到二十岁,甚至可以说很漂亮——听那位颇为嘴碎的白无常大哥自我介绍声称自己已经两百来岁了,想来地府的工作人员们是不能根据外表来观测年龄的。


小孩的哭声渐渐小去,姑娘趁机把汤装进可O可乐状的玻璃瓶悄悄递给匆匆赶来的同事,眨眨眼暗示她把“饮料”递给女孩。这个细节落到王耀眼里,他心念一动,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春燕?”

“蛤?”那姑娘正忙着把失去了意识小孩向桥头引去,“您见过我?”

“春燕!你怎么在这……我,我……”王耀话还没说完,同事迅速冲上来,端起碗汤就直往他嘴里灌,他咳嗽着像要挣脱,可这个年轻孟婆力气出气大,他咳了两声,有什么更多的片段走马灯似的从眼前闪过,断断续续喊了几句什么没人听清,尔后迅速安静下来。


“刚刚那女孩子,叫小梨。”

那个带王耀来地府的碎嘴白无常说,又闷闷地喝了口酒,看脸色像是有几分醉了,“燕子她……好像还挺自责的。”

这位大哥刚进行了一段长达半个钟头的自我介绍,大意是欢迎新人来地府工作,那个大名鼎鼎的谢必安是咱老大。喝了孟婆汤却还有意识的人可真不多见,何况是年轻人——自己叫白安,现编号056,总之在这里代表大家请新人吃饭随便祝工作顺利,之前声称自己两百多岁是开玩笑的,生前是个因为话多被排挤的小公务员,平生唠叨惯了望他不要计较——计较也没用,臭毛病好些年了也改不过来。

何况现在王耀还得叫他前辈。

白安是个很活泼的人,也很自来熟,尤其是酒后,活泼得简直有些离大谱,甚至还是个行走的ky成精——王耀大概知道为什么上辈子他会被排挤了。以及前辈酒量可真够次的。

“我看看……小王你长的可以啊小伙子很帅气。”他大笑,把绣了"你也来了"四字的鸭舌帽往王耀头上一扣。

“呃,谢谢。”王耀把帽子扶正,看见别桌坐着几个一身黑色工作服的黑无常前辈,聚在一起一脸阴沉着脸地吃着工作餐,只可惜帽檐"正在捉你"四个白字很叫人严肃不起来。

“话说,上辈子……你咋没的?”白安话说出口的时候才觉得有些不妥,只可惜覆水难收,“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怪的人。我到的时候,你就呆呆地坐在那里,”他稍稍哆嗦了一会儿,隐去了“尸首”两个字,“……看见我的时候甚至还笑了。”

“……”

白安心里咯噔了一下。

救命,越描越黑。

“天晓得。不如你去查查生死谱?”王耀啜了口酒。他脾气不错,看着不像生气。

脑袋迷迷糊糊的本来就不记得多少了,孟婆汤一下肚,更是把为数不多的记忆搜刮了个干净,只是隐隐记得自己好像还漏了什么东西……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所以他不能走,他还要等。

等什么呢?他也忘了个干净。

但是“放下怨念下辈子重开”什么的,爬开吧你!

“燕子”是那个递孟婆汤的小姑娘,还是前两年新来的,并不是什么用一张生前保鲜的“娃娃脸”骗人的老太太。

不过长得年轻真不是好事,这顶多只能说明大兄弟你运气不好许是得罪了阎王爷,年纪轻轻就没了还有意难平,听着还真是倒大霉。

“早。”燕子冲他一笑。

大家都这么叫她,就像大家现在都管王耀叫小王,管白安叫白哥或者小白子。白安也不知道燕子生前到底叫什么,这名字听着不像正名,不过比起数字代号要听起来舒服得多。

“早。”王耀有些失措。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这姑娘眼熟,但“看你好眼熟啊妹子我们是不是上辈子见过”这种话对漂亮姑娘说出来只会尴尬。

我上辈子应该不是什么见个漂亮姑娘就觉得眼熟想搭讪的人渣吧,他没来由地想,真心实意地感到几分不安。


燕子长的很好看,长发挽成两个丸子头,簪几朵不知名的小白花,玄色的复古式长裙上绣着红色的曼珠沙华,走到那里都是会引入注意的亮点。

每一个孟婆都是这副扮相,可她穿着就是好看。

“还熟悉吗,新环境?”她笑说。

“还行。”王耀点点头。

燕子对他的帮助多少有些感激,听说了他的事情更是觉得俩人同病相怜——巧了,她也不记得自己的死因。

“不是喝了汤才不记得的,而是没喝之前记忆就丢了。”她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叫什么,只有支打成燕子模样的银簪子跟着下来了,于是大家都这么叫我。那时候地府要招人,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去投胎会弄丢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去报名了。

“——是不是很奇怪?”她今天调休,正好撞上白安和他老婆玄姬结婚纪念日,拜托她帮帮忙,替他带小王看看新环境,“大家都说很少见。”

“?怎么会?”王耀忙说,“我还以为大家都很我一样,喝了孟婆汤却还不想投胎才留下来当员工的呢。”

“你确实比我更少见。”燕子说,“你运气好,地府前几日正好有个白无常厌倦了日复一日的工作,交了辞职报告想回人间投胎去。喏,”她朝左手边最热闹的街那边伸手一指,“那里是商务街,调休的时候去那儿逛逛是很不错的选择——白安看你有眼缘,想让你顶上去。地府本来是不打算招人的。”

“如果地府不招人,他们会把我怎么样呢?”

“多灌两碗孟婆汤丢去轮回呗。”燕子笑着耸耸肩。

奈何桥头的闹剧,王耀喝完汤就忘了,只是固执地不肯轮回,就像一个失忆症患者,可意识和基本准则还在,但也仅剩这些没留下多少了。

忘了这样也好,燕子也不去提。鬼差是不能留前世记忆的,尤其是要回人间锁魂的黑白无常,不然只怕会出大问题。

地府的日子过的其实不错,不忙的时候甚至比人间的996生活还要好些,毕竟铁饭碗,只要好好干逢年过节(比如七月十五)还能吃顿好的,王耀回想起来还觉得离谱,毕竟几个月前他还脑壳昏昏沉沉地被白安从人间带走,现在他就跟白哥一起到人间索人命来了,空闲的时候和燕子谈起人间生活还有些感慨,觉得这里也不错。

反正他丢了记忆,白哥他们待他好,他也就把这儿当自己家看。


不过忙起来可就不一定了。

“哎呀救我的老命诶……”白安皱起脸哭诉道,“前两年我还在嘲笑隔壁地狱分区因为上头打仗忙活的四脚朝天累的要死,今儿我们这就打脸来了,忙得要人老命——我都好几天没见着老婆了。”

“快爬吧您咧。”周围几个同事多是单身汉,倒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小王小王,你还好吗?我也在这片区儿——以及一大堆好兄弟们。”白安给王耀打了个远程电话——地府这些年在保证环境良好风景优美的同时还做到了发展人间科技,可真是个利民,啊呸,利鬼的好工程。

“看这样这儿是重灾区啊,原来还没注意,一看我的天,一大叠任务全在这个省。算算时间这些天明明是春节啊,咋了这是?”小刘拿过电话问了一嘴。

“……瘟疫。”王耀在电话那头闷闷道。

白安那边难得地止住了聒噪。

都是天朝来的,上辈子也都是人,大家都知道这短短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那是和“战争”,“饥荒”驰名的词汇,是千里无鸡鸣的尸骨,是坟头飘扬的白色纸钱,是哭泣,是妻离子散死别生离,是死神投射下来的阴影,遏制住每一个人的呼吸。


一个家庭的喜忧,不过一呼一吸的一线之间,隔着一道阴阳。


“怎么样?”

“嗯,还好。”白安到的时候王耀已经带了一个半透明的老太太从小区飘出来。老人家看起来不是很好,双目黯淡无神,齐肩的白发衬得脸色灰蒙蒙的,看着颇为糟糕。

“她看起来很眼熟。”王耀忽然冷不伶仃地说。

白安的脸少见的严肃下来,压下嗓子小声嘱咐小王不要在意:“小王,这不重要。芸芸众生,有长的相像的人很正常,何况老人家年纪大可能老糊涂了。”

“小王,记住。”他说,“你已经是个死去的人了,阳间的事与你无关,你只需要把这些鬼魂带回来,投胎转世。”


不仅仅是眼熟,这个老婆婆认识他。

她看起来神志不是很清醒了,飘在病房发愣里的鬼魂看见他出现的时候没有恐惧,反而哆哆嗦嗦地主动想去拉他的手。

王耀怔住,大颗浑浊的泪水从老人布满皱纹的苍老双颊上划过。

“王耀?”她嗓子很沙哑,透着如鲠在喉的苦涩。

王耀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身份文件。老太太是个高中老师,姓赵,六十七岁染了这病,也不知到底算不算善终。王耀在心里暗自猜测她大概以前有教过自己,但没回答,只是拧起眉矢口否认,假装她认错人了。

赵老师小孩子似的一愣,打量着他,说抱歉,你长得很像我以前一个学生。

“没什么好抱歉的。”王耀说。该抱歉的人是我。

这话他没说口,只是把手递给她。

该上路了。

这工作他干了有一段时间,已颇为轻车熟路。

老人于是跟了上去,飘起来的时候,下意识低头看见了在旁边痛哭的老爷爷,下意识愣了一下,头剧烈一痛。

老宋!她忽然不顾形象地嘶哑着嗓子大喊,想要挣脱王耀的手。老宋!

老宋没有听见她的喊声。他握着病床上那只形容枯槁的手,眼泪砸下来,湿了医院雪白的床铺。


病床头有二老年轻时拍的照片,一男一女长相都颇清秀,笑得温文尔雅,很幸福的样子,郎才女貌看着很般配。

照片外面两个人,一个跪在地上哭,另一个围着他团团转,却连碰一碰都做不到,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王耀回忆起白安之前喝醉了跟他聊天时曾经吐槽自己,就一只鬼闷闷地在空中飘着,深邃的眸子黑的吓人,“像个瞎子”,而且身边也没有别人,孤零零的,像一只失散了同伴的,形单影只的雁。

来地府打工的人,都是要抛弃自己记忆的。每一个孟婆都喝下自己煮的第一碗汤,每一个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签署工作合同前,都是孟婆们汤料新配方的“实验品”。就连下人间勾魂时发的文件上也撒了药粉,确保每一个游魂转世后,这些资料能被执行鬼差遗忘。


和白安汇合的时候,他是把老婆婆强行带出来的。这段时间的工作压力很大,时间不等人。

后来和燕子聊起这个老太太的时候,她和白安的态度一样。“忘掉吧。”她轻声说,打了个哈欠。这些天孟婆工作量也大了不少,这个地府的气氛都颇凝重,他俩已经好久没休息了,好容易才等到迟到了许久的调休能小聚一会儿,“一个小插曲罢了。”

“你以前在桥头卖汤的时候,有鬼魂认出过你吗?”王耀有些不死心。工作簿上赵老太太的身份资料他已经忘光了,就连姓名模样也忘糊上了阴影,可他就是觉得哪里有些意难平。

有啊,本就坐在我前面吗。她下意识想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没,大家都轮流的,也许刚好没见到吧。”

“唔……那挺可惜的。”王耀有些闷闷地说。他也有些困了,嗓音渐渐软下去,打了个大哈欠。

“不过这也是好事,说明大家都没死,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挺好。”燕子小声嘀咕了一句,灌了口浓茶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起身朝王耀摆摆手告别。

“……不过看样子人间不太平,只怕是难。希望他们都没事吧。”

犯困这件事,可能真的会传染。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上帝感谢佛祖感谢玉帝王母娘娘各路神仙……”看到四月的工作安排,小刘感动得简直要哭出来,一上午在那嘟嘟囔囔叨叨了半天。

“闭嘴吧你。”白安给了他一脚,“不感谢人间医疗队和咱阎王爷,搁着咕咕叨叨啥呢?咋隔壁上帝都出来了,想跳槽到天堂分部去?”

“唉,别介。”小刘忙道,“咱可不会洋文,去那可不叫我死啊。何况听小道消息说他们这个月可忙乎,好容易能空闲些,我还没打算去那儿学雷锋。”

“倒也不至于。”站在一旁听着的王耀忽然开口,“咱也不能再死一次不是?”

“小王你这人……”小刘一哽,感到一阵心塞。

那个刚入职时见谁都喊前辈的老实人呢,嗯?小白子你还我后辈!


“我,我的天……”燕子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哈哈哈王耀你现在变得好会说哈哈哈哈……”

“很好笑吗?”王耀看着她笑,心兀自动了一下。他故意想不去理会,低头暗自踩了小刘一脚,听见燕子忽然正色说:“小王同志。”

“?”

“我发现,你真的很有当捧哏的天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刘:王哥,我错了。jio要废了,真的。

白安看着他俩故意清嗓子咳了两声,小刘一脸莫名其妙,觉得王耀的眼神不对连忙一躲,险些又挨王耀一脚。

“话说回来。”笑了好半天,燕子才想起来正题,“王耀,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清明要到了,他们想送他个礼物。

想要的东西?

最好的酒?刚开的花?新出的《地府周刊》?

王耀看着她的笑脸,心里涌起一个念头:

我想看她这么笑下去,永永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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